为了让爱妻好受一点,他竟在大冬天里脱光衣服躺在雪地上,把自己冻得浑身冰凉,再回到屋里抱着爱妻给她降温。
《世说新语·惑溺》记载:“荀奉倩与妇至笃,冬月妇病热,乃出中庭,自取冷还,以身熨之。”
这个“以身熨之”
的细节颠覆了传统士大夫夫妇有别的相处模式,呈现出发自本心的平等之爱。
在疫病频发、死亡率极高的时代,这种亲密接触意味着极大的健康风险,荀粲的举动实为以命相许。
值得注意的是,同时期文献中再无其他名士类似记载,这种情感表达在三国士族社会中堪称绝无仅有。
然而,上天似乎看不得真挚的爱情。
尽管荀粲为爱妻治病想尽了办法,但终究无力回天。
曹氏的病一天比一天严重,那天,曹氏终究撑不住了。
临终之际,她将自己的腰带送给荀粲,上面绣着断开的连枝,并劝他放下自己,另觅他人。
说完,她就撒手人寰。
“分香卖履”
“断带”
这些典故就是出自这里。
曹氏病逝后,荀粲的心也跟着去了。
丧妻后的荀粲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悲痛。
《荀粲别传》记载他“不哭而神伤”
,这种内敛而深沉的哀痛迥异于传统丧礼要求的程式化哭泣。
他的好友傅嘏不忍看他一蹶不振,就劝他:“夫人以色为主,你当初就是喜欢她的美貌,何必如此悲痛?你再找个更漂亮的不就是了,干嘛这么上心?”
但荀粲听完却愤怒地说:“佳人难再得!
世间多的是人,可妻子只有一个。”
这段话揭示了他爱情观的本质:他追求的并非单纯美色,而是不可复现的独特生命体验。
他将妻子视作一个独一无二的个体,无可替代。
荀粲的生命在妻子去世后迅速凋零。
据《世说新语》记载,他于妻子去世后不久,年仅29岁便去世。
结合时代背景和相关记载,我们可以判断,荀粲很可能是因过度悲伤导致身心俱溃。
临终前,他对生命的反思尤为深刻:“上帝既生我,复生子,此乃天命,非人力所能及。”
他将死亡视为与爱妻团聚的途径,这种超越性的死亡观既不同于儒家的天命思想,也有别于道教的养生理念,而是带有个人化宗教情感的特质。
荀粲的朋友们对他的离世深感惋惜,认为他的才华本可为玄学发展做出更大贡献。
然而对荀粲而言,或许没有曹氏的世界已不值得留恋。
如果今生不能白头到老,那么以死相随也是一种圆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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